一日*昏之际，清风送爽，晚霞犹在。两人偎依坐在教五前的草坪上，胡初胤听闻江盼喜欢屈原，遂给她讲秭归屈原故里。
他用一首词描述屈原祠情状：
“屈原祠依山傍水，古典雄壮。登临之，极目而望，则烟水茫茫之尽处，青山若隐若现。遥想当年屈子之光争日月，敬佩莫名。”
西江月
远看青山隐隐，
近观烟水茫茫。
屈原祠上好风光，
一片磅礴气象。
辞伟光争日月，
志洁万古流芳。
千年不怨汨罗江，
须看精*逐浪。
“千年不怨汨罗江，须看精*逐浪。这句好！我曾在端午节填过一首木兰花，给你看看。”
木兰花
经年端午常牵念，古韵相思今日愿。
不闻竞赛龙舟声，端棕飘香梦里现。
去年今日填词浅，平仄不齐人有怨。
而今更愿等闲心，致意屈原终不倦。
“我是‘荆玉’，你是‘楚凤’，荆楚故园，朝暮相忆。”
“我最爱楚辞，想象瑰丽，辞藻优美，香草美人，情思馥郁，气势奔放。我的上半辈子就活在浪漫主义的香草天空下。”
“那我也要挤进去，与你共享同一片香草天空。”
“我从小没有亲生父母，又担心被养父母丢弃，就拼命干农活。插秧割谷锄草，浆衣洗裳，做饭洗碗，是很累的。夏季双抢，常常一个人半夜了还在山谷里插秧割谷，不能耽误农时。山风呼啸，我心里很害怕。但是每每如此，我就背诵屈原的楚辞，沉浸在弥漫着古典诗词氛围的艺术境界里，觉得眼前青山苍莽，潺潺流水映斜阳，繁花纤柔幽静，和脑海中清雅馥郁的诗句重叠，让我不自觉的迷醉，让我感到充盈和幸福。大自然*斧神工，如此瑰丽，而我却都可以从诗句中找到这些纯洁深厚的情境的美的皈依。而诗情画意的情调又更增添了实景的浪漫氛围，使实景更为美妙。每当此时，我就浑然忘却了世间一切的烦扰忧愁，更不记得繁重的农活，只觉得心醉神迷，幸福荡漾。我把这种状态称为‘香草天空’，大自然和古典诗词让我富足。”
她把头偎依靠在他的肩膀上，搂住他的脖子，贪婪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是一种独特的味道。连同这好闻的味道，也构成香草天空的一部分。
“我懂你的感受。卢梭、梭罗，这些文学巨匠都很钟爱大自然，他们描述情趣盎然、变幻多姿的大自然。大自然充满神性，与人的性灵合二为一，这就是你所命名的‘香草天空’的境界。你们都主张人类灵*在大自然的家园诗意的栖息，从大自然汲取表达的灵感，获得充盈和幸福。”
“是的。有几年全家从农村逃到武汉，躲避计划生育，爸妈要生儿子，那几年我被迫中断学业，要整天在菜市场、餐馆里打工，累到浑浑噩噩。住的地方脏、乱、差，又不能上学，那是我最为煎熬的一段时光。即便如此，我还是要拿起书本，要骑自行车去江边。只有诗词和大自然，才能让我性灵安静，对未来抱有希望，才能熬过当年的岁月。”
胡初胤安慰她道：“人生就是阅历和体验，不断探索，拓展生命的边界。如果你生长在富贵之家，衣食无忧，就会少了这些历练。多接触民间疾苦是好事。盼盼，你是强者，以后即使我出国了，留你一人在国内，我也可以放心了。”
“那你不怕我心肠歹*吗？”
胡初胤看着江盼跳起来着急，忍不住笑了又笑，搂紧她的身子，“*一点好哇！你这么*，很好，配得上为夫。武则天*吧？吕雉*吧？*一点没什么不好。”
“我也是没办法，从小无依无靠，只能自己护住自己。否则世人谁又来同情我？同情又有什么用？我不在意世俗的评价，我不会主动加害别人，但是会用一切手段自保。随便世人怎么说吧，我问心无愧即可。”
“这就是你的与众不同之处，也是我欣赏你的地方。以后我们一起墙内诗酒书画，墙外杀伐天下。我不是要娶个二木头，我是要个能诗会赋，能跟我一起并肩打天下的小妖精。”他十分理解，女友幼时被父母抛弃，留下了多疑恐慌害怕的阴影，这些急不得，只能慢慢让女友的负面情绪消融在自己对她的绝对信任和呵护中。
“我有我的坏情绪和阴暗面。了解我真实面目后还爱我，那就是真的爱我。”
“你的一切我都爱。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有什么历史，都是你的一部分，我爱完整的你。”
两人拥吻。这就是她的香草天空，他也有与她一样的灵*，属于香草天空的灵*。
此时，夕阳娇好，青草繁茂，群芳消歇。独两人横卧之处有一簇野花，卓然绽放。其名则不识，其色则淡红，若星星点点，嵌入青草之中，美不胜收。两人同时想到，良辰美景，如花美眷，这不正是香草天空的境界吗？于是江盼写上阙，胡初胤写下阙，共同赋词一首：
定风波
淡红点点映骄阳，
何若皑皑透暗香？
寒暑不避花君子。
浅笑，不争群芳名也藏。
艳逸春芳容易识，
匆匆，春去不驻眸中央。
而今留得晚红在，
切切，思量人生短与长。
“大魔王，你为什么爱我？才见一面就追着我不放？”
“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了。”
“因为——”胡初胤的声音低沉下来，“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硬了。然后，整整一天，你的面容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一想到你，我就有生理反应。脑海中好像有个独立运行的子系统，别的系统做别的事情，这个子系统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那假话呢？”江盼脸红得滴血。
“假话就是，一见钟情。不是说，一见钟情其实是见色起意嘛。真话假话都是一个意思。”
这天是周五，天已大黑。此时寒风乍起，卷起地上的残枝败叶，空气干冷，一片寒冬萧瑟景象。胡初胤拖着一只旅行箱，对女友说，“先回宿舍简单收拾一下行李，带两件换洗衣物，我们出去玩两天。”
江盼匆匆下楼。她隐约明白男友带他出去旅游意味着什么，她内心忐忑，但并不害怕，而是感到期待和一丝兴奋。她爱他。
她爱他睥睨天下的自信，君临天下的霸气。他对别人严肃、冷峻、不屈，然而给她所有的温暖。她是自伤的，落寞的，不安的，害怕来自成人世界的伤害，她在自己周围筑起高高的围墙。她内心深处防范着所有人，不敢彻底相信任何人。她终于长大了，这成长带着狠劲。从小到大，她身份尴尬，一个弃婴，她不敢奢望父母的爱和温暖。而现在，胡初胤出现了，接受她性格中的阴暗面，全盘接受她，给她毫无保留的爱。她愿意为之放下铠甲，敞开心扉，融入更大的世界。
“老公，我们要去哪里玩？”
“宜昌三峡人家，清江画廊，然后去秭归屈原祠，一直说要带你去看看的。你的旅行袋给我，放到我的旅行箱里，箱子是空的。”
校园里一对对尽是情侣，江盼拉紧胡初胤的手，像一滴水滴汇入大海，消逝无痕，她感到安全和快乐。
在火车上，江盼格外新奇，不停打量车厢内外的一切。她搂着胡初胤的脖子，长发在他脖子和脸上蹭来蹭去，眼睛贼溜溜转动，不肯安分。
一路上流水潺潺，凉爽清冽，时有悠扬激越的古筝声传来。群山耸峙，突兀蜿蜒于大地之上；亭楼水榭，参差错落于漫山之间。而从两岸高山之间穿息而过的峡谷之水，一起一伏，尽显沧浪之雄姿；一沉一吼，全托碧水之有情。
“带着最美的女人，看最美的风景，攀登最高的山峰，真是人生最快意之事。”胡初胤揽着女友的纤腰，“小妖精，你知道我最高的追求是什么吗？”
“入世的浮士德，出世的陶渊明？”
“也对。换个说法吧，我追求的几样事物是：
breast,mouth,andpussy，
novel,essay,andpoetry。”
江盼脸上顿时飞来一片红霞，为了转移话题，她赶紧说，“我们先来聊下半句，novel,essay,andpoetry，先聊这部分。我先来一首，你再续一首。”
江盼率先填词一首：
虞美人
三峡人家尽妖娆，
江风迎客棹。
巴山纯秀巴水清，
屋宇台亭俨然正映人。
古今多少游人去，
丽景依如故。
莫道江水遽急浑，
满载多少真情到江城。
不多时，两人来到龙进溪。秋日笼水带烟，波浪微涌，木叶萧瑟，唯见竹海苍翠如故。几只竹排迎风而立，小渔船撒开了渔网，如诗如画。
胡初胤题一首七律：
七律·游三峡
闻说龙溪叶萧萧，先见竹排水上漂。
山势巍巍分九刃，水流震震共一漕。
仰观琴鹰五叠水，回望灯影仙乐渺。
斯景期期能阅尽，但留竹翠品节高。
待到邀月亭，孤峰上一座亭子突兀而立，耸入云端。沉醉在江天一色的美景里，犹如置身仙境。江盼不客气地再作诗一首：
游三峡人家
晚秋登三峡，临水心激越。
拂面尚秋风，岸亦江南色。
却见波浪宽，一如秋萧瑟。
笼水一带烟，依稀画中设。
放眼纵欲穷，极目不能彻。
只留隔岸楼，隐隐中道绝。
壮哉今此游，似海心烈烈。
愿得有来年，再为宜昌客。
胡初胤当然不甘心在夫人面前落后了，于是紧接着也题词一首：
西江月
岸上葱葱秀木，长江隐隐清波。
风情午后惠风和，多少殷情醉客。
恰是野游天气，行人慢作穿梭。
谁家老者正执着，纸鸢几番起落。
快乐的时光总是如白驹过隙一般。年6月，胡初胤本科毕业，获取剑桥大学全额奖学金。同年8月，前往英国攻读博士学位。情侣间难分难舍却也无可奈何，两人信誓旦旦，约定永不变心。
“据说国外都是自由排列组合恋爱。你有生理需求也很正常，我不会管你，但是要告知我，而且要注意安全。”
“不用担心这个，我每天守着你都不够，没人能代替你。你是如此独一无二，我哪怕要找个与你相似的都很难。宝贝，不要有这样的担心。”
“我相信你啊，我们相处三年多，你的秉性我还是很清楚的，我也是不想委屈你嘛，为你的围城打开一小扇窗户透风。”
“真打开一小扇窗户，你又要哭了。于我是得不偿失。我还是尽快把你也弄到我身边去，以防你红杏出墙。”
胡初胤为女友不能出国而惋惜。他知晓女友渴望见识更大的世界，他也希望女友能更进一步，与他一起站在泰晤士河畔并肩看风景。
在胡初胤出国留学，而江盼呆在国内的两年间，她将两人创作的诗词，互相联诗唱和的诗篇，收集编撰了一本诗集，取名《一座江湖何处迷》。诗集名称取自江盼的“江”和胡初胤的“胡”。
年7月，胡初胤出国后两年内勤工俭学攒下10万元，兼之江盼工作一年亦攒下5万，她顺利进入剑桥大学商学院攻读硕士研究生。
伦敦有太多的好去处，周末的时候，两人常常逛博物馆，在电影《*断蓝桥》的蓝桥上，看着泰晤士河两岸迷人的风光。
“我小时候在深山里放牛的时候，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出国留学。”
“以后还要带你见识更多的风景。”无论何时何地，胡初胤总是自信飞扬，从未见过他垂头丧气的时候。这也是他最吸引江盼的地方。一个悲观主义者最容易被一个乐观主义者吸引。
第二节一座江湖何处迷
《一座江湖何处迷》节选
赠夫人两首
——胡初胤
夫人者，才女也。因缘际会，余遂得以相识。其人酷爱文学，尤擅诗词。吾与之应答，乃余诗词唱和之始也。
其一
凛冽寒冬里，常盼雪飞白。
我愿作清歌，答君咏絮才。
其二
晨间人未起，鸟啼何婉转。
摘得欣欣意，殷殷致红颜。
冬景
——江盼
是日，彤云飘雪。忆吾母与吾弟，泣不能言。惟愿来世再续缘。
彤云漫漫白雪飘，
触景忆旧愁未消。
寒梅冰月清光美，
鹤引花*穷碧霄。
答夫人之《冬景》
——胡初胤
余读夫人冬景诗，一派忧愁凄美之景浮于眼前。感此景语，实情语也。人生在世，愁苦失意固不在少，而更思虑之，亦徒增忧尔。其于事无济，明矣。故余作是诗以答之：
天纵洒脱白雪飘，
且作清歌共妖娆。
莫忆当年伤心事，
雪易消融人易老。
人生若朝露
——胡初胤
与夫人诗词唱和，所得精神慰藉颇多。有感于斯，作是诗以志之。
人生若朝露，去日多舛蹇。
何以抒胸臆？便寄诗词间。
诗言心中志，词表肺腑言。
诗词时时出，诚情跃跃现。
余尤感于今，唱和有红颜。
情谊相通达，文辞共婉转。
相扶渐渐进，相知徐徐前。
不叹地缘隔，心印永无边。
闲居两首
——江盼
余期末试毕，遂居家焉。夫海外求学，吾相思渐深，惟寄情古籍与山水。是时昼则艳阳斜照，夜则皎月当空。余往往坐于庭前，俯品《红楼》，仰观翠竹，颇闲适快意云！
其一
艳阳斜照知昼暖，
皎月当空不觉寒。
借问韶华何以度？
红楼阅尽翠竹伴。
是时年关将近，吾夫归期未定。其家乡荆州，吾居湖北东南。余聊寄此诗，以状其心境焉！
其二
回眸西望故乡远，
宿鸟归飞人未还。
只盼归期朝与暮，
醉心咏物鄂东南。
元宵节赠夫人
——胡初胤
一年一度越千年，
此岁元宵不似前。
远在他乡离故地，
知音何妨尽开颜。
情深且比桃花潭，
千点相思在玉盘。
待到花灯如昼时，
盈盈笑语遥相传？
和诗八首
是年三月，暮春之时，吾夫妻二人颇有应答，夫人其辞曰：
其一
——江盼
东风不舍旧年事，
芳草频熹寂寞春。
但得流光如轮转，
慰我浮生若梦身。
其二
——江盼
朦脓春月夜，美景逝流光。
折梅怀旧侣，无人话沧桑。
其三
——江盼
闻说愁如梦，朝夕泪盈眸。
何时愁梦醒，与君话晴柔？
夫答之曰：
其一
——胡初胤
我言清秋多绮丽，
秋夜亦有不眠时。
逢君逸兴才情盛，
思绪纷飞两相知。
其二
——胡初胤
昨夜春风来，繁花迤逦开。
可叹人依旧，愁颜何曾改。
其三
——胡初胤
东风一任百花开，
花谢花飞遍亭台。
玉人感怀若洒泪，
倾心相诉无嫌猜。
其四
胡初胤
一夜东风自有情，
红颜芳草两枝春。
浮身如梦终不怨，
寂寞春中寂寞林。
春夜思怀
——江盼
闲庭流光寂，群芳是旧知。
来年花如锦，故人遥寄思。
旅外抒怀
——胡初胤
知音吾妻，见余“夜深独漫步，自叹少知心”之诗，遥寄余曰：“闲庭流光寂，群芳是旧知。来年花如锦，故人遥寄思。”翌日清晨，余醒而见之，遂作此诗以答焉！
其一
夜深空谷响，梦醒诗双成。
病眼能留意，感君一片心。
其二
人生忽一世，草木一经春。
来年花似旧，不见少年心。
木兰花
——胡初胤
近来专注学业，置身其中，不觉春日渐深，绿肥红瘦。有感于吾妻大学毕业，遂填是词以赠之！
闲来见得东风面，
细雨如丝春暗换。
可怜红瘦总无情，
枝上绿肥莺语乱。
为学为道日头浅，
损益于今两不厌。
愿竭思虑慕贤人，
报予年年花烂漫。
离别感怀
——江盼
是日，夫即出国求学。大学四年，与初胤缘起缘结，感情之深厚，自不待言。今日一旦离去，再会之日，渺渺难期，是故颇有所感。
秀色参差秀色连，
轻烟漫漫锁华年。
此别岁月知多少，
梦里相逢梦里天。
南歌子
——胡初胤
大学一路走来，缘分非浅；而今正逢毕业，兴致难收。山坡草地之上，天空湛蓝，绿草幽幽，与吾妻合影留念。
五月韶光在，
漫山绿草幽。
恰逢毕业兴难收，
学士宽袍端帽话情柔。
不带三分怨，
更除一点愁。
自度吾辈富春秋，
敢赴万般前路也无由。
江城子
——胡初胤
时近毕业季末期，转眼离校在即。纵九月新学，余可踏上人生之新征途，于当下所爱之人，仍颇多依依而不舍焉！
归期且近影茕茕，
本峥嵘，百思浓。
空叹时节，依旧柳扶风。
回首当年情景现，
风月下，笑谈中。
而今离散各西东，
影无踪，泣残红。
海角天涯，何日再相逢。
料得他朝天向晚，
明月在，忆无穷。
梦景小记
——江盼
人生有时如梦，而梦时时亦像人生。奈何梦醒之时，人散曲终，此复归之于人生如梦欤？
半为真切半离奇，
记得当时生别离。
夜半三更初觉梦，
原来此境是相思。
卜算子
——江盼
时光荏苒，来去匆匆。先前未料之人事，渐历缘分之深浅；而今熟悉之种种，竟成永久之忆念。
四载驻江城，转眼分南北。
已恋青山隐隐姿，更有长江水。
山水易重逢，人去难相会。
百种相思夜复明，化作丝丝泪。
蝶恋花
——胡初胤
是时，余回国与吾妻相聚，或聚餐饮酒，或游泳戏水，其间放达之乐，似吾时光之巅峰也。而转眼离别，他日再会，真不知何时矣。
小小离别稍聚首，谈笑情融，不用三杯酒。
暑日洒脱曾忆否？抒怀直向河心骤。
最恋此间一月有，山水人家，竟使收袍袖。
自是一别东西后，哪堪镜里形容瘦。
定风波
——胡初胤
自桂花凋谢时节，余专心备战考试，所为诗词渐少。是日，试毕，余顿感清闲，此词以聊寄当时之心境焉！
桂枝香里雨霖霖，
转瞬香销带冰凌。
凄清踽踽御街行。
谁见，汲汲史海忆王孙。
西江月下青门影。
娉婷，绰约隐隐虞美人。
而今借问卜算子，
然否？萧萧去后沁园春。
晨雾
——胡初胤
雾色之中，雀鸟轻啼，但闻轻音悦耳，不知其身所在。耳目所染，亦娱矣！
浓雾漫漫风送寒，茫茫一片共炊烟。
雀鸟何处容易识，娇姿丽态脑中现。
浣溪沙
——江盼
转身一去两年别，两年悄逝人思切。而今聚首情浓烈。
纵酒一杯醇香烈，长忆当年旧时节。时去留踪颜如月。
满庭芳
——江盼
初秋时节，珞珈之风景亦有可观，午间梦醒，竟恍惚几度之春矣。风物之亮，间或勾起心底之暗。当时，余已全心致力于就业，当无徘徊也。而是时尤有“不明何去也，进退皆恨”之哀叹，想是对此抉择之前途颇为悲观。而今回首，可置之一笑矣。
午间新睡，朦里惊醒，最是晓梦难成。
休惹恨也，天自与娉婷。
秋日高挂东头，清风外、草色青青。
漫回首，嫣红朵朵，惊叹几度春？
无端，当此际，物附风华，人情暗惊。
不明何去也，进退皆恨。
凄凄一池萍碎，纵聚首，怆然无根。
唯见那、碎影映处，春色浮三分。
相聚
——江盼
曰：醉能同其乐，醒能述以文。
四两花香酒，三分醉意浓。两年归去再重逢，但见朱颜粉面、乐融融。
相聚平常事，有时入梦中。元知自尔各西东，勿忘当初岁月、共青葱。
赠胡初胤
时值端午假期，是日清晨，送别室友，寝室空空如也！徘徊前后，心内茫茫，有不胜之慨！
心有凄凄历晨别，孤影衔思端午节。
故人相忆何处达？千里关山一片月。
菩萨蛮
——江盼
晓来有梦复陈词，
夜深无眠辗转思。
将心何处寄？何处有所依？
最怕人清闲，闲来愁肠断。
愁肠纵不断，涕泪一泫然。
清平乐?荷花
——江盼
是日清晨，细雨新歇，余过凌波门东湖九折曲桥处，团团荷花辄入眼帘焉。是荷也，四周则荷叶沃若欲滴，聚拢成团；中央则荷花卓然绽放，不带寻常之粉红也。余因感三月桃花随水飘零之后，五月尚有如此之景致，可谓“东湖春色无涯”矣。又回思，吾夫爱荷，曾作《满江红?咏荷》，故吾同谱一曲清平乐是也。
清晨时候，遍地雨痕瘦。
九曲桥前荷正秀，布谷时来啼奏。
早春万木初发，暮春流水桃花。
不意而今五月，东湖春色无涯。
第三节换取豪词赞时节
序诗：
爱春惜春之心，则春去之时，盼春早来；春到之际，恐春早去。而春来去匆匆，如其惶惶恐恐，不若趁芳华正艳，痛饮三杯美酒，豪诵十里桃花。
鹧鸪天
乍暖还寒霜方歇，柳梢青青发春觉。
才付繁花三两眼，怎忍就此相忆别。
人匆匆，花切切。莫待无花空欲绝。
但愿暂得醇香烈，换取豪词赞时节。
年，胡初胤博士毕业，江盼硕士亦毕业。两人回国发展，同年举行婚礼。婚礼那天，江盼身着一身大红嫁衣，凤冠霞帔，艳若桃李。胡初胤用秤杆挑开江盼的红盖头的时候，满堂的宾客都不由得轻声吸气，微微低着头的江盼美艳不可方物。洞房之夜，胡初胤对江盼耳语：“从此你是曹公，我为脂砚斋，我们共谱红楼十二曲，同享一片香草天空。”
婚后，胡初胤与江盼齐眉案举，琴瑟和谐，闲暇时吟诗作对，多有佳作。
又两年，生有一女，聪慧可爱。三口之家，幸福美满。
又一年，江盼思念母亲和弟弟，感怀身世，遂提笔著此篇《香草天空》，以怀念幼时时光。香草者，取自屈原楚辞“香草美人”。天空者，意寓居于人世间所仰望的浪漫主义天空，亦诗意的栖息。
完结后，江盼沽酒，略有三分之醉，题词一首如下：
西江月
纵别于往事烈，微醉应作一绝。
苦乐陈杂因缘起，深处怎与人说？
世事沉浮如月，阴晴圆缺不绝。
若入三分朦胧醉，悲欢离合可说。
胡初胤为妻披阅后，亦题词一首：
江城子
回眸幼时忆尤珍，正*昏，雨纷纷。
满志踌躇，鲤鱼越龙门。
扑面红妆霸气在，廿载去，尚惊*。
*戏台下战强*，感天恩，卒酬勤。
诗海泛舟，快意引千樽。
十月双星初聚首，须谈笑，至天明。
（全书完）
年4月2日于武汉完成第五稿
余文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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